劇情介紹
文|開寅
巴黎是不少人心目中最讓人向往的城市。不過在外人對它留下的單一的「浪漫、藝術、美好」的印象之下,其實這是一座文化極其多元,有著幾副迥然不同面孔的城市。
冷峻、熱情、高雅、世俗、前衛(wèi)、柔情,這些看似互相矛盾的詞匯都能在這座城市里找到它的落腳之處。
而正確描述刻畫這個城市的電影,并不是那些充滿著我們所熟悉的陳詞濫調(diào)的影像,而是那些能真正深入它的內(nèi)部而抓住它內(nèi)在瑰麗特質(zhì)的銀幕呈現(xiàn)。
《堤》(1962,la jetée)
導演:克里斯·馬凱
《堤》可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科幻電影之一。不單是因為它形式上的特殊——它由一系列靜態(tài)黑白照片組成,僅僅有一個女主角從夢中醒來的鏡頭是動態(tài)的;更因為它的理念——我們的未來會穿越到過去而影響到現(xiàn)在,這使它成為了「賽伯朋克」文學和電影的先驅(qū)。影片給我們呈現(xiàn)了從未見過的巴黎,這是一個毀于一場未來的核戰(zhàn)爭中的廢墟城市。克里斯·馬凱創(chuàng)造了很多驚人的城市影像:埃菲爾鐵塔下大片成為瓦礫的建筑,被攔腰斬斷的凱旋門,被完全摧毀的巴黎圣母院內(nèi)部的斷壁殘垣……很好奇在那個沒有電腦軟件的時代,這些觸目驚心的末日景象照片是如何制作和拍攝完成的。
而《堤》的未來感則充滿諷刺意味地來源于現(xiàn)實:它是建于巴黎南郊風格充滿結構主義現(xiàn)代感的奧爾利機場。規(guī)整、宏大、線條簡明扼要而又堆砌著水泥化的冷峻,這是那個年代整個世界對于未來世界暢想的標志。正是在奧爾利候機樓天臺上,年幼的男主角目睹了未來的自己在追尋愛情過程中的死亡。作為死去自己的見證人而繼續(xù)生活下去,這是一個在邏輯和時間上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
《虎口脫險》(1966, la grande vadrouille)
導演:杰拉爾·烏里
巴黎是這樣一座城市,它一百年前和一百年后的面貌幾乎沒有任何差別。這對于拍帶點歷史色彩的影片來說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所以拍攝于 1966 年的《虎口脫險》可以毫不費力地模仿二十多年前德軍占領的巴黎。
在影片的前半段,我們看到了很多巴黎非常著名但又不常出現(xiàn)在其他電影里的景致:香榭麗舍木偶劇團、清真寺、土耳其浴室、動物園、紅燈區(qū)、贗品博物館……當然最難得的是我們跟著鏡頭深入了金碧輝煌的巴黎歌劇院(電影當年得以進入歌劇院拍攝,是得到了法國文化部長馬爾羅的特批)。
我們隨著驚險有趣的劇情把歌劇院上上下下進行了一番戲劇化解構,最后甚至鉆進了藏在它地下的下水道網(wǎng)絡:這個巨大復雜可以在其中通行的神秘地下道以在雨果的小說中出現(xiàn)而聞名世界。
在文化意義上,《虎口脫險》最有意思的地方是將歐洲三個互相之間恩怨情仇不斷的國家——英國、法國和德國——之間的關系化成了幾個喜劇人物,以最夸張的方式展現(xiàn)了出來。
《男性女性》(1966,masculin féminin: 15 faits précis)
導演:讓-呂克·戈達爾
曾經(jīng)有個統(tǒng)計指出,巴黎人一生呆在咖啡館里的時間是呆在家里的兩倍??赡芤驗榘屠璧姆績r著實不菲,普通人尤其是年輕人收入又有限,所以租住的寓所都小得可憐,往往放下一張床就轉(zhuǎn)不開身了。
所以他們寧肯住在樓下街角的咖啡館里,花幾塊錢泡上一整天,到了夜里咖啡館關門實在無處可去了才上樓睡個覺。
別小看了這個普通場所,我們一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在這兒完成,喝咖啡不用提了,吃早中晚飯、看書看報紙、發(fā)呆、搭訕、泡妞、煲電話、玩彈子機、打臺球、討論政治……這就是我們在《男性、女性》這部格調(diào)輕松愉快的的新浪潮名片里看到的,年輕的青年男女經(jīng)年累月地坐在各種不同的咖啡館里打發(fā)時間,被各種古怪的過客所包圍:互相大打出手的夫婦、罷工工人、自殘的流氓、排練的戲劇演員……
一向政治化的戈達爾在這部影片里稍稍轉(zhuǎn)換了他的關注點,用乖張有趣的視角把六十年代巴黎刻畫成了現(xiàn)實中的愛麗絲仙境一樣的怪誕世界。
巴黎年輕人在其中既有點無聊又充滿絲絲希望地輕松生活,政治、愛情、音樂、電影甚至死亡都成了日常生活中充滿刺激和挑戰(zhàn)性的調(diào)料。正像那些具有純正巴黎特色的咖啡館,看似再普通不過,在其中坐上一日,也有可能遇上想象不到的冒險。
《獨行殺手》(1967,le samaurai)
導演:讓-皮埃爾·梅爾維爾
甚少有導演像梅爾維爾這樣抓住了巴黎孤獨、沉默、冷峻而又內(nèi)在柔情的一面,把它通過一個雇傭殺手的最后使命這樣一個主題呈現(xiàn)出來?!丢毿袣⑹帧防锏陌屠璋察o得出奇,人和人之間寡言少語,往往只需要眼神交流就可以明白一切。
阿蘭·德隆在本片中扮演了他演員生涯中說話最少的一個角色——在全片中的臺詞不超過二十句,他只依靠目光和極少的肢體動作語言就將一個憂郁但又決絕,內(nèi)心溫情卻又具有武士般責任感的現(xiàn)代社會殺手刻畫得入木三分。梅爾維爾特意在影片中安排了大段的在巴黎地鐵中的警匪追逐。
阿蘭·德隆熟練地游走于如迷宮一般的巴黎地鐵線路之間,機敏地上車下車甚至跳車,甩開了一個個追逐他的警探,像一頭美麗而優(yōu)雅的野獸在獵人的指縫之間穿梭,逆行于冷漠而又無聲的人群,向終極的死亡目標邁進。《獨行殺手》的另一個看點是它生動還原了巴黎中產(chǎn)有閑階級的夜生活:在溫和舒適的燈光中,穿著打扮入時而整潔的客人們端坐在夜店里,抿著香檳,聆聽著輕柔的爵士鋼琴,觀看著艷而不俗的大腿舞……
可惜的是,隨著時間的變遷和人們娛樂習慣的更改,在如今的巴黎已經(jīng)再也找不到這樣極具法國情調(diào)的俱樂部了。只有在銀幕上觀看《獨行殺手》的時候,才能想象出六十年代夜色中的巴黎那股獨特的優(yōu)雅頹靡氛圍。
《解放軍在巴黎》(1974,les chinois à paris)
導演:讓·雅南
《解放軍在巴黎》這個中文電影名翻譯得稍稍有點走樣,原文的真實意思是《中國人在巴黎》。如題所示,本片很可能是電影史上關于中國人和巴黎之間關系最瘋狂的銀幕展現(xiàn)。
可以想象,它拍攝的契機很可能是在著名的 1968 年五月巴黎學生運動爆發(fā)以后,這座城市里所彌漫的熱烈左派氛圍:大批的學生和知識分子成為了毛澤東主義的信徒,對于文革、紅衛(wèi)兵、革命口號和中國式共產(chǎn)主義的理想主義崇拜達到了頂峰。于是,善于嘲諷和自嘲的法國電影人干脆在電影院里「意淫」了一把中國革命者來到巴黎所發(fā)生的情景。
在影片中,標志性的綠軍裝和紅旗擁塞了街道,寫著漢字「最高委員會」的大牌子高高地掛在了樓頂,法國群眾們只要心向革命就會喊兩句中文口號,人力車取代了出租車上街載客(可惜讓完全不了解中國國情的法國電影人們想不到的是,這種以剝削普通勞動者為標志的「駱駝祥子式」交通工具早在 1949 年以后就被當成廣義上的「四舊」在中國被破除了),革命戰(zhàn)士們也住進了巴黎尋常百姓的家庭并且和法國姑娘還發(fā)生了一段意想不到的戀情。
當然,最精彩的要屬在巴黎歌劇院上演的《卡門》音樂伴奏老外演員出演的《紅色娘子軍》。中西搭配土洋結合的舞臺表演居然不讓人覺得別扭。
影片中最糟心的要屬所謂的「中國人們」操著的不倫不類普通話。估計這也難為了電影制作者,在那個歐洲中國僑民比較稀缺的年代,想找?guī)资畟€能發(fā)音準確的華人演員可能真是不容易。
但也許真是一個巨大的有預見性的巧合,影片的編劇和導演讓入駐巴黎的中國人們選擇了著名的老佛爺商場作為總指揮部——他們可能想不到四十載后,它真的被大批中國人「占領」了:當然后者不是來傳播共產(chǎn)主義式偉大革命的,而是來進行資本主義式瘋狂搶購的。
《情尋貓腳印》(1996,chacun cherche son chat)
導演:塞德里克·克拉皮斯
法國電影特別吸引人的地方是它可以從生活中非常不起眼的一個點開始,像水中投入的一顆石子所激起的漪漣,一圈圈地蕩開最終形成美麗的圖案。
《情尋貓腳印》就是這樣一部典型的法國式輕松抒情小品。影片從最普通的一件小事開始:生活在巴黎北部的姑娘克洛伊把自己的貓丟了,于是她發(fā)動鄰居到處找貓,由此深入了這個街區(qū)不同鄰居的生活。
沉默寡言卻又對她身懷愛意的阿拉伯青年加梅爾陪著她走街串巷到處尋找貓的蹤跡,期望能由此獲得姑娘的垂青。但是克洛伊在感激的同時卻又不斷走神兒,在丟貓的焦慮和與各種可能的戀愛對象之間的徘徊中陷入淡淡的困惑。
在這樣似乎寡淡如清風的情節(jié)之外,《情尋貓腳印》給我們呈現(xiàn)的是一個真實存在卻甚少在銀幕上出現(xiàn)的世俗的巴黎。它不是由左岸那些雅致的咖啡館、雄偉的博物館、綠樹成蔭的大道和穿著入時的中產(chǎn)階級組成。
我們在影片中看到的是各族裔混居的陳舊街區(qū)、舒適但簡陋的小酒館、飄著麥香的面包房、街頭跳拉丁舞的情侶、音樂震天響的二手唱片店和閑散于街頭熱心又多嘴的老少鄰居們。
這樣充滿生活氣息的場景、人物和氛圍,配上炎炎夏日下慵懶的陽光、樹影和街道,讓《情尋貓腳印》成為最可愛的一部描繪巴黎普通人日常生活眾生相的電影。
《男孩,女孩》(1997-2002,un gars, une fille)
導演:西爾萬·羅伊
2011 年「花園叔」讓·杜雅爾丹(jean dujardin,jardin 在法語里是「花園」之意)憑借《藝術家》一片勇奪奧斯卡最佳男主角。
不過十五年前,當他排著隊去面試那時即將開拍的系列短劇《男孩,女孩》時,還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經(jīng)常領著法國政府發(fā)給電影戲劇從業(yè)人員的失業(yè)救濟的小話劇演員。
他也不會想到,正是這樣一部成本低廉看上去無足輕重的超迷你劇集讓他在一年之內(nèi)火遍了法國,成了炙手可熱的大牌明星。
《男孩,女孩》第一季
《男孩,女孩》展現(xiàn)的是一對再典型不過的巴黎小兩口平日里磕磕絆絆打打鬧鬧愛恨兩生的日常生活。要知道不僅僅是外國人,連生活在法國的外省人也對巴黎人的日常生活充滿了好奇。
一方面他們羨慕巴黎人舒適繁華文化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另一方面他們又持續(xù)地被前者高傲獨斷視所有外省人為土包子的態(tài)度所激怒。
而「花園叔」和「花園嫂」亞歷山德拉·拉米則惟妙惟肖地把巴黎人這兩方面的優(yōu)缺點都呈現(xiàn)地淋漓盡致:既讓觀眾看到了他們作為巴黎人小智慧不斷的聰明風趣,又讓人目睹了他們以巴黎人身份表現(xiàn)出的輕度愚蠢笨拙自以為是,讓所有痛恨巴黎人缺點的人都深深出了一口氣。
讓人唏噓的是在這個劇集的花絮里還可以看到花園叔和花園嫂在第一次面試時的表演片段:倆人初次見面就可以把一對充滿喜劇色彩的情侶演得如此生動,他們之間的某種默契不言而喻。
這大概也是為啥倆人演著演著就真的走進了教堂……當然他們也沒能躲過上帝施加在愛掰面兒的法國人身上的離婚魔咒——倆人在 2013 年散了伙,而《男孩,女孩》則成了劇迷們對這一對熒屏喜劇絕配的永遠懷戀。
《瘋馬歌舞秀》(2011,crazy horse)
導演:弗雷德里克·懷斯曼
巴黎生活的另一面是它的活色生香。這里的夜生活只要沉入進去就會永遠樂不思蜀。在眾多吸引人的夜間節(jié)目里,舞蹈秀是每個到巴黎的游客都不愿意錯過的最精彩部分。
但是面對不菲的票價,紅磨坊、麗都和瘋馬到底哪個好?這是很多巴黎旅游網(wǎng)站上常年討論卻永遠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
在我們通常的印象里,法國歌舞秀就是堂而皇之的讓年輕妹子半裸著上臺做出各種挑逗動作以滿足看客的心理和生理需求——也的確,在本片中我們看到了大量這樣的現(xiàn)場表演,在令人眼花繚亂的聲光色配合下,成排的美女走上臺前整齊劃一地做著各種展露身體最優(yōu)美部分的動作。
但我們疏于想到的是,這樣華麗而又精致的表演是如何成型的?它如何能做到幾十年長盛不衰,甚至逐漸和「色情、低俗、誘惑、欲望」這些描述詞匯拉開了距離,而上升為一種巴黎的風俗特色,甚至有向「藝術」靠攏的趨勢?
著名紀錄片導演懷斯曼的鏡頭是解構社會現(xiàn)象的利器。除去聲色犬馬的表演,我們在這部長達 134 分鐘的紀錄片里看到了「瘋馬」背后的復雜運作:它總體觀念的確立、舞蹈風格設計、舞臺布置、服裝構想、音樂選擇、繁瑣的行政管理,以及最重要的演員選擇,都被細化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這不僅是一個「物化」的創(chuàng)造和挑選過程,更糅合了幾位歌舞秀的導演和藝術總監(jiān)對「瘋馬」風格不斷拆解和重構的反復思考。
它們都漸漸脫離了一場低俗色情表演的范疇,而悄悄地和充滿思辨的法國文化掛上了鉤。有了這些鋪墊,我們最終在舞臺上看到的才是一場外表五彩斑斕華麗盡興,但內(nèi)在情欲被精確拿捏控制,媚而不俗,甜而不膩,充滿回味和遐想的巴黎式歌舞秀。
《神圣車行》(2012,holy motors)
導演:萊奧·卡拉克斯
《神圣車行》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鬼才法國導演萊奧·卡拉克斯最讓人困惑的一部電影。除了謎一樣的主題和悲傷至極的思緒,它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是施加于影片的發(fā)生地巴黎的一個驚人比喻:這座充滿情感的城市在《神圣車行》里成為了德尼·拉旺扮演的演員的內(nèi)心。
他所扮演的十個角色分別徜徉于城市十個風格迥然不同的角落:橫跨塞納河人群熙攘的大橋、香榭麗舍大街旁的豪華餐館、載著久未見面的父女行駛在巴黎小巷中的汽車、激情四溢的舞蹈演員群舞于其中的教堂、充滿未來感的影像動作捕捉實驗室和到處都是亞洲面孔的巴黎十三區(qū)中國城等等。
影片最動人的段落要屬德尼·拉旺和著名流行樂女歌手凱莉·米洛在已經(jīng)被廢棄的巴黎薩瑪麗坦百貨商店樓頂模仿音樂劇的演出。真實中的薩瑪麗坦曾是巴黎最著名的豪華百貨商場,但隨著時過境遷而逐漸衰落最終停業(yè)而被廢置。在這樣曾經(jīng)象征著巴黎繁華與光環(huán)但如今卻「輝煌不再」的隱喻空間里,凱莉·米洛唱出針對自身的終極質(zhì)疑:「我們是誰?」。
這個疑問與德尼·拉旺內(nèi)心極度的困惑不謀而合。在情感和體力雙重消耗的沖擊下,他在剎那間精神恍惚而混淆了戲與人生的界限——面對戲中凱莉·米洛扮演的空姐從薩瑪麗坦頂樓飛身墜落而亡的場景,他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掩面哭泣奔逃而去。
《神圣車行》是一曲向演員這一職業(yè)所付出的巨大真實情感致敬的悲歌。但這首悲傷的長曲的載體,卻是巴黎這座充滿了復雜思緒情感的城市。
在愛情、友誼、親情和仇恨、自私與冷漠相交織中,人物不但面臨著內(nèi)心煎熬和外在冷酷世界的無情壓力,同時也被真誠、細膩而又奔放的情感所深深打動。
《外交風云》(2013,quai d’orsay)
導演:貝爾特朗·特瓦尼埃
每年九月中旬的周末都會有兩天是歐洲法定的遺產(chǎn)日。如果那個時候你在巴黎,就有機會進入到很多平時對游客緊閉大門的神秘建筑物里參觀。這里面不但包括了名勝古跡,還有法國政府的一些機要設施,其中也會有位于塞納河邊奧賽碼頭 37 號的法國外交部(并不是每年都開放,要碰運氣)。
當然如果你錯過了這些日期,又想一窺法國「部委級」機構在巴黎的辦公地模樣,可能就得看看這部諷刺喜劇《外交風云》了。
影片的主角弗拉曼克是個剛從國家行政學院畢業(yè)的高材生,天賜良機,時任外交部長看上了他的寫作才能,直接將他調(diào)到部長辦公室當上了發(fā)言撰稿人。這個毛頭小伙子由學校一下擠進了官場,被各種潛規(guī)則和繁文縟節(jié)搞的暈頭轉(zhuǎn)向,在重大政治事件前掉鏈子,卻又在不值一提的小細節(jié)上贏回了部長歡心。
最后他終于明白,什么國家大事正義道德對于當官來說都不管用,最重要的是要把部長哄開了心。真是天下官僚一般黑。
《外交風云》實際上是針對著此前大熱的英國政治諷刺電影《靈通人士》(in the loop)拍攝的。但是兩部電影都看完以后,留下印象的卻是英法兩國政府人員辦公待遇的迥然不同。
在有著悠久貴族傳統(tǒng)的英國,大臣們卻都擠在倫敦唐寧街上窄小陰暗的辦公室里,有時還要和下屬共用辦公空間;而在世界上第一個提出平等自由的法國,其外交大臣卻獨享一個可以看到巴黎塞納河美景的富麗堂皇大廳,窗明凈幾帷幔絲簾金銀器皿名畫瓷器一樣不少,而把幾十名下屬擠在格子間大小的簡陋辦公室里螞蟻一般忙碌。這真是現(xiàn)實對政治口號的絕妙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