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介紹
作者:胡鬧小馬
夏日炎炎,出伏還有些時日。電影市場上,《戰(zhàn)狼2》風頭正勁,后繼尚且無人。
在這百無聊賴的“空窗期”,要不要考慮來一顆“芬蘭怪味豆”?
哦,這還是顆不少人都喜歡的怪味豆。
△metascore 88,爛番茄新鮮度 94%,imdb 7.4,豆瓣 8.0背景:柏林,政治為綱
在介紹這部《希望的另一面》之前,你可能聽說,芬蘭國寶級導演阿基·考里斯馬基正是憑借它摘得了今年柏林電影節(jié)最佳導演獎。
電影節(jié)開幕式上,柏林市長說,“1989年,當柏林墻被推倒,我們就發(fā)誓不再讓世界上任何一座墻阻擋人類的交往……”
今天,當人們談起政治正確,談起難民,心中總是交雜復雜情緒,隱隱有一堵墻。因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歐洲難民危機”相關(guān)的新聞總是憂多喜少?!翱植酪u擊”“暴力”等字眼讓人們聞之色變,最后演化為“東郭與狼”“農(nóng)夫與蛇”的比喻。
但尊重生存基本權(quán)利的政治正確,永遠是底線般存在的普世價值觀。
作為歐洲三大電影節(jié)里的小弟,柏林電影節(jié)誕生于冷戰(zhàn)初期。百廢待興的年代,柏林人提供“自由世界的櫥窗”,擁抱一切直抒胸臆的做法。2001年起就擔任柏林電影節(jié)主席的迪特·科斯里克說:“我們認為有必要接觸現(xiàn)實社會,而不只是在紅毯上開懷大笑?!彼囆g(shù)地講政治,這是柏林電影節(jié)的使命。
△2016年柏林電影節(jié)海報,這屆電影節(jié)的主旨是“幸福的權(quán)利”在這個“政治為綱”的舞臺上,《希望的另一面》身著華服,閃亮登場。
它第一批觀眾中的一員,記者david rooney說:“這世界帶著強烈的香煙和廉價伏特加氣味,但芬蘭大師的古怪憂傷中,這味道留存最久的是同理心?!?/p>
客觀:世界夠悲慘,用不著我去強調(diào)
先把別的拋到一邊,故事本身足夠簡單,至少imdb和豆瓣都一句話搞定了劇情介紹:敘利亞難民哈立德為尋求避難來到芬蘭,與餐館老板維克斯特倫等當?shù)厝酥饾u結(jié)識。
哈立德家遭遇炮火襲擊,與相依為命的妹妹一起逃難。輾轉(zhuǎn)多國,與妹妹走失。在好心人的幫助下,他來到陌生的北歐國度——芬蘭。
維克斯特倫算是個商人,做一些服裝相關(guān)的小生意,剛與妻子分道揚鑣,獨自驅(qū)車離家。
大部分時間里,阿基·考里斯馬基讓難民和老板兩條線齊頭并進,卻又安排了片頭兩人落魄時的一遇,相視無言。
在之后大段的平行敘事線里,哈立德沒能轉(zhuǎn)運,當局要將他遣返,為了留下他只好出逃流浪。而維克斯特倫離婚后想轉(zhuǎn)業(yè),在賭桌上毫無畏色,大賺一筆瀟灑離開,盤下了一家餐廳。
之后是宿命般的重逢。兩人為利益問題大打出手后,維克斯特倫為哈立德提供了一頓飽餐,故事線交疊。
阿基·考里斯馬基曾說,“世界夠悲慘,用不著我去強調(diào)”。他熟練地淡淡地為觀眾提供著立體的視角:
哈立德心系妹妹而輕易說出“我不重要”說明缺乏自我認同,但他渴望工作的價值取向又脫離不勞而獲的刻板印象。
芬蘭當局不顧局勢要遣返哈立德,極端分子光頭黨“芬蘭解放軍”三番兩次想給他教訓,對難民的反對聲音不是不存在。哈立德卻先后得到了救濟中心工作人員、伊朗難民、街頭群眾和維克斯特倫的幫助,最終工作妹妹“雙豐收”。
多側(cè)面描寫帶來了相對的客觀,但只要稍用心就會發(fā)現(xiàn),阿基·考里斯馬基客觀的堅硬外殼下,是柔軟的關(guān)照內(nèi)核——
難民的出逃可能并非情愿,而是期望在新的環(huán)境中實現(xiàn)自我。社會也不全是黑暗,還有縫隙里艱難透出的光,還有希望的另一面。
熟悉感:復古,沉默,充滿音樂
看過阿基·考里斯馬基作品的人,可能在前幾個場景后就會有又見老友的感覺??吹娇ǖ佟W廷寧(飾演維克斯特倫的妻子,與導演合作過11次)出場,更是要會心一笑。
不過沒看過的先前那些也不要緊,回頭可以對照這位芬蘭男士的個人風格配方表慢慢品。
“完全熟悉的阿基配方,樂隊,啤酒,面癱和狗,還有一眾煙不離手的老面孔,奧廷寧出來時簡直想哭”
交代“難民危機”背景前,老舊的電視機,保守的服裝搭配,錚亮的老爺車,讓人有些恍惚。
將復古的事物暴露在復古的調(diào)色下,這是阿基·考里斯馬基幾十年如一日的模糊時間手法。這些明暗對比強烈電影場景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舞臺劇,還有一些現(xiàn)實主義畫作。
由于深受羅伯特·布列松影響,在明亮色彩下的隱藏的,都是“不善”表演的小人物。他們仿佛置身自然狀態(tài),一絲冗余的夸張成分也無。從導演早期代表作——“勞工”三部曲《天堂孤影》《升空號》《火柴廠女工》,到前作《勒阿弗爾》,皆是如此。
△上圖《浮云世事》(1996)下圖《勒阿弗爾》(2011)阿基·考里斯馬基鏡頭中的人物似乎一貫沉默寡言,像老舊的默片。這種沉默不落形式主義的俗套,反而加深了“客觀”的印象。
而他鐘愛的音樂就代替語言,鋪灑在故事中,構(gòu)成了一種微妙平衡。導演本人也說,“音樂起著類似于它在公共舞場中的作用,也就是說,人們害羞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音樂彌補了對話的缺失”。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用,還是阿基·考里斯馬基真的有某種奇妙的調(diào)動能力,當哈立德靠在床頭撫弄saz琴(待考證,總之是一把有波斯血統(tǒng)的琴),當tuomari nurmio拿著方形吉他彈唱“不彈奏,毋寧死”,旋律似乎已經(jīng)傳遞了一切。
在這種舒適的觀影環(huán)境下,你與他的默契似乎很容易就形成。
阿基·考里斯馬基嗜酒,拍片時經(jīng)常醉醺醺的,就連在柏林領(lǐng)獎,也是喝多而忘了該上臺,最后在座位上接過銀熊獎。
希望這位與眾不同的酒仙導演生產(chǎn)的怪味豆,能稍稍撫慰夏日躁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