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介紹
續(xù)三俠劍28:獨霸江南竇占坤戰(zhàn)敗了老俠客張平化,不由得喜上眉梢,在擂臺上口吐狂言叫勝英上臺。勝三爺也有點沉不住氣了,因為他老哥哥被打,自己怎么能袖手不管呢?站起身來,收拾衣服準(zhǔn)備要登臺。
正這時鐵傘怪俠司馬澄清把他給攔住了:“噢呀,老俠客不必著急上火,有道是殺雞焉用宰牛刀,諒一個小小的竇占坤沒什么了不得,讓我上去會斗于他,給張老俠報仇雪恨!”
三爺一擺手:“老人家您的心意我領(lǐng)了,您聽見沒有?竇占坤叫的是我,我要是不去就顯見怕了他了?!薄鞍?,像這種狂人,嘴里沒有把門的,什么大他說什么,有駱駝他不吹牛,您又何必信以為實呢?我不行的話,您再去不遲。”
說著話鐵傘怪俠飛身形跳下看臺,夾著那把鐵傘,另一只手撥拉人群:“噢呀借光借光,噢呀讓我過去。”老百姓聞聲回頭,看來了個怪人,穿衣打扮與眾不同、尤其最顯眼的就是這大酒糟鼻子頭,紅得好像個棗,這人瞅著就叫人可笑。
老百姓呼啦往兩旁一閃。司馬澄清來到梯子這兒,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上了臺,往竇占坤面前一站:“噢呀,我說竇占坤,休要猖狂,我來了!”獨霸江南還以為是勝英來了呢,定睛一看,不是那么回事,面前站著個怪人,穿衣打扮土里土氣的與眾不同。
竇占坤就有點不高興,把臉往下一沉:“你是什么人?我叫的是勝英,可不是你。"司馬澄清一笑:“我說竇占坤,話不說不知,木不鉆不透,砂鍋子不打一輩子不漏,我把話說清楚了,你就明白了。我是勝英的好朋友。我今天登臺就是要跟你比武較量,你要是把我給贏了,勝英自然登臺?!?/p>
“嗯,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復(fù)姓司馬,名叫澄清,有個小小的綽號叫鐵傘怪俠。”“哈哈哈哈?!备]占坤一陣地狂笑哇。笑罷多時說道:“哼,我還真沒聽說過有你這么一號。唉呀,我服了,勝英的黨羽真不少哇!抱粗腿的人大有人在,想必你也是其中的一個了?司馬澄清,聽我良言相勸,你趕緊回去叫勝英登臺。我也不是小瞧你,你這兩下子也是白給,何必自討沒趣兒!”
“混帳王八羔子,少要口吐狂言。行與不行咱們比著看!”說話之間鐵傘怪俠把掌中的鐵傘一晃,“呼!”奔竇占坤劈面就砸。他這把大傘能有好幾十斤吶,砸到身上就得骨斷筋折呀!竇占坤往旁邊一閃身,鐵傘砸空,兩個人就戰(zhàn)在一處。
司馬澄清的武藝可是不錯,要跟竇占坤比起來還差著一大截。他仗著手中拿著兵器,要是赤手空拳就更不是姓竇的對手了。打到三十個回合,司馬澄清雙手捧傘分心便點,這一傘撲奔竇占坤的心門。
竇占坤使了個“黃龍大轉(zhuǎn)身”,“刷!”正好轉(zhuǎn)到司馬澄清的身后,老爺子一傘就點空了,心里頭忽閃一下。壞了!說時遲,那時快,就見竇占坤把胳膊舉起來,使的這招叫“左臂斷魂掌”,奔司馬澄清的后腦海便砸。
老俠客就覺得腦后惡風(fēng)不善,再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鐵傘怪俠萬般無奈,趕緊使了個“縮頸藏頭”,兩肩往上一端,腦袋盡量往下低。與此同時,舌尖一頂上牙膛,用氣功接他這一掌。這一巴掌拍得稍微歪了點,正打到司馬老俠的左肩頭上。
“啪 --”把老俠客打得站立不穩(wěn),“噔噔噔”往前搶了十六七步,一腳蹬空,從臺上就摔下去了。老百姓嚇得往兩旁一閃,老俠客頭朝下就栽下來了。真要摔到地上,是非死不可。但是鐵傘俠有功夫,趕緊使了個“云里翻”、“金剛鐵板橋”,一個跟頭雙腳落地,沒摔著,但是想站站不住了,頭重腳輕,“咕咚”摔倒在地。
就覺得左膀子像千斤重的東西在上頭壓著似的,兩肋好像萬把鋼刀絞動,這滋味是太難受了。勝三爺在臺上看得是清清楚楚,趕緊命黃三太、賈明、楊香武、李昱把老俠客救回。四小領(lǐng)命來到臺下,把司馬澄清老俠客扶起,抬到看臺上。
勝英一看司馬澄清,只見老頭子把牙咬得格格直響,頭晃了幾晃,可見他在強忍著巨大的痛苦。勝三爺問:“老俠客,您覺得怎么樣?”“噢呀,實在是痛苦難忍。”說著不住地搖頭。勝英趕緊從懷里頭取出止疼藥,讓三太幫著,給鐵傘俠灌下去,然后把衣服給他扒下去驗看傷勢。
三爺一看就一皺眉呀,就見鐵傘俠的左肩頭上有三個手指頭印,都紅腫高大,如果這巴掌再往下挪一寸擊中要害,司馬澄清的命就保不住了。勝三爺又把化毒膏拿出來,給他擦抹到傷口之上,再服了一粒止疼丹,司馬澄清謝過了勝英。
三爺說:“是不是送您回店休息?”“噢呀,不必。我這傷沒什么了不起的,一會就能好?!边@老頭不走,他替勝英擔(dān)心,要親自看一看三爺?shù)膭贁。隣斠裁靼姿男囊?,所以也沒勉強,讓賈明、香武在這服侍鐵傘怪俠。鄧飛雄也在眼前呢,真是心如刀絞啊。
“舅舅,您感覺如何?”“噢呀,不要多問了,這一下打得我是真不輕啊。這也就是我,要換成你個小兔崽子,這一下就把你打死了!”鐵傘怪俠這可不是開玩笑,說的都是真的。
也漫說是換上鄧飛雄,就是換上黃三太他們這些小弟兄,這一掌也得打壞了,因為他們的氣功練得不到家。閑言少敘。小弟兄們在這服侍他不提,單聽勝三爺叫道:“三太?!薄皫煾浮!薄鞍芽磁_看好,為師登臺了。”“師父,您可多留神。”“知道了?!?/p>
勝三爺手提大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走下看臺,分人群往前擠。老百姓都認識勝英了,前者掌打陳斗虎,威名遠揚,有目共睹,人們就盼著勝英登臺呢,一看昆侖俠下了看臺了,“嘩--”就是一陣掌聲。紛紛說:“哥哥,兄弟,昆侖俠要登臺了?!薄笆菃?這就是神鏢將?”
“嗯,這老頭就是十三省的總鏢頭,上三門的總門長。瞧著,這回可有熱鬧看了,姓竇的可要倒霉!”有人聽完了晃晃頭:“不一定,勝英也未必是姓竇的對手。”大伙交頭接耳,說什么的都有。
勝英聽見假裝沒聽見,穿過人群來到看臺下面,腳尖點地,身子微微一晃“噌!”躥上擂臺,來到臺上還使了個“單筋獨立式”,一條腿著地。就這一下是滿堂喝彩呀!“好哇!”“好深的功夫!”
三爺稍微沉沉氣,把外衣整理整理,帽子摁了一摁,來到竇占坤面前,未曾說話,先稟手當(dāng)胸:“前面可是竇莊主?勝某禮過去了。”竇占坤一瞅,勝英,跟五年前沒有什么變化,他感覺到勝英的精力似乎比當(dāng)年還要旺盛,嘴唇通紅,腦門锃亮,兩只眼睛放著光啊。
竇占坤看罷多時也一抱拳:“還禮,不敢不敢。老明公一向可好?”“托莊主的福,老朽粗安,一切還過得去。”“那就好。昆侖俠你沒想到吧,你與竇某今日在杭州擂臺相遇,不知老俠客此時此刻有何想法?”三爺捻髯大笑:“哈哈哈哈,你要問我有何想法,我覺得我很難過。”“此話怎講?”
“莊主容稟,我認為人不親藝親;藝不親刀把子親;刀把即使不親,祖師爺還親呢。不管怎么說,咱們供的都是一個祖師爺呀!我們可不該在這種場合以這種方式見面哪。你看看這哪是比武啊,這分明是斗你死我活,祖師父教給咱們的能耐,咱們用來自相殘殺,真叫言者痛心。這就是我此時的想法?!?/p>
“哈哈哈哈,昆侖俠我服了你了,你的言談話語還真富有詩意不過,昆侖俠呀可別怪我姓竇的,歸根結(jié)底還得怪你勝英。還記得嗎,你五年前管了一檔子閑事?公開站到賀天雄一面,硬把我的多寶山奪去一半,這就等于我剛燒好的飯菜你們給搶去一半呀!”
“勝英,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這奪財產(chǎn)之仇我焉有不報之理?另外,你這個老頭太得寸進尺。五年后的今天又在杭州擂臺上,把我干兒子陳斗虎打得口吐鮮血。這還不說,我親兒子竇大雕奉我之命到李家店投書送信,又被你打得口吐鮮血?!?/p>
“當(dāng)然了,不是你親手所打,是你的爪牙張平化打的,但是這總根還不都在你這兒嗎?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有什么話你可以對我說,為何慫恿你的爪牙打傷我兒?勝英啊,都說你是佛心的俠客,都說你有容人之量,我這一看吶,純粹都是胡說八道!”
“今天咱倆見面沒別的可說。新仇舊恨咱倆一塊算!你要把我贏了,這氣我不出了,仇我不報了,你把我干兒、親兒打了算白打;要贏不了我,勝英啊,你自己合計合計你能得個什么結(jié)果吧!”
勝三爺一句話都沒說,就聽竇占坤一個人把話說盡了,勝英是捻髯含笑:“竇莊主,說完了嗎?”“完了!”“好,老朽再說幾句不知莊主肯聽與否?”“你說吧!”
“五年前,你們老竇家和老賀家發(fā)生沖突,為了多寶山,你們雙方各聚幾百人要決一雌雄,那時我保鏢路過多寶山,遇上這件事,眼睜睜一場血戰(zhàn)就要發(fā)生我能袖手不管嗎?當(dāng)時我是不偏不倚,先問明了賀天雄原因始末,然后又帶著禮物到你的竇家寨前去拜望?!?/p>
“大概你還記得吧?我勝英到了你的家中,一句過頭的話也沒說,希望你們兩方面重歸于好。你把眼珠子一瞪,說'解決也行,你姓勝的憑什么?你要能把我戰(zhàn)敗,我就聽你的,要贏不了我,你勝英走不了’,你是口吐狂言,說了很多不在行的話。我勝某沒辦法了,這才點頭同意?!?/p>
“咱們雙方約好,次日在多寶山界碑石比武較量。到了第二天,你大概帶了五六百人吧?手里邊全拿著家伙,你的干兒子陳斗虎,你的幾個親兒子,我記得都去了,你們拉著架子要我勝英這條老命,被遇無奈我只好奉陪。剛要動手之時,我的老朋友古英趕到當(dāng)場,練了個“老和尚撞鐘’,一頭把界石撞折斷。”
“你一看事情不妙,才同意把多寶山的財產(chǎn)給人家吐出來。你們雙方簽字畫押,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我們圖的什么吶?既不圖你竇家一文錢,也不圖老賀家一文錢,這是出于道義。哪知道你口是心非,嘴里頭答應(yīng)了,實際上你記了深仇,不然能唆使你干兒子立這平地擂,在臺上公開叫我的號嗎?”
“咱們再說近的,我與薛成一無仇、二無怨,他平白無故把這座賭場變成擂臺,公開在老百姓面前大吵大叫,要把我廢到臺上,放出口號要專打勝英。竇莊主,這是不是你唆使的?又給我下戰(zhàn)書,又威嚇我登臺,又叫別人給我捎信兒,簡直是欺人太甚哪!”
“陳斗虎一登臺就打傷了我們好幾個人,同時口吐狂言非叫我勝英出面不可。你問問你干兒子,我在臺上是怎么說的?不錯,我是打了他一掌,那是稍微警告警告他。陳斗虎又派人把你請出來了,你跟你徒弟說一樣的話,辦一樣的事,如果你講義氣,到了杭州,應(yīng)當(dāng)通知我一聲,咱們倆約會個地點,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把這事弄清楚,誰有錯,誰承認,這才叫俠義的本色。”
“可你不是這么辦的。你派你大兒子竇大雕趕奔我們店房門前大喊大叫,出手傷人,他根本沒說他是下書的,把我們?nèi)舜騻酥笏耪f是怎么回事。我的好朋友張平化忍無可忍才把他打吐血了。那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他能活著回去嗎?竇莊主你是明白人,千萬不要自誤哇,常言說得好,事從兩來,莫怪一方,你要光怪我勝英,就不公道了!”
勝三爺還想往下說,竇占坤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把腦袋一撲棱:“住口!姓勝的,你別在這兒跟我要唾沫星子。我不愛聽,對也罷,錯也罷,今天反正我要跟你較量。你要把我贏了,那我就都不對;你要贏不了我,就是你的不對,你趕緊伸手就得了。”
三爺一樂:“竇莊主,要那么說今天是非打不行了?”“當(dāng)然!”“我要是不打呢?”“不打你下不了這個擂臺!”三爺一看實在沒辦法了?!昂冒桑热桓]莊主非要與老朽比武,我勝英只好奉陪了,請稍候片刻。”
勝三爺?shù)雇藥撞?,把外邊長大的衣服脫掉,卷了卷放在臺上然后整整鴨尾巾,緊緊大帶,勒勒大字絆,提了提靴子,丁字步往竇占坤面前一站?!扒f主,請吧?!备]占坤早就急不可待了,一看勝英準(zhǔn)備好了,他“呼”往前一縱,使了個“單掌開碑”奔勝三爺面門便砸。
勝英一不慌二不忙,看關(guān)定式盯著他這只手,一看掌奔面門來了,三爺稍微往后一斜身,“嘿!”一掌走空。勝英探左手一叼他的腕子;竇占坤使了個抽撇連環(huán)掌,收住右手,探左臂,又使了個“單峰貫耳”打勝英的太陽穴;勝三爺吐氣吸胸,縮頸藏頭,“嘿!”往后一退,竇占坤一掌砸空,兩個人轉(zhuǎn)動身軀就戰(zhàn)在一處。
這竇占坤恨不能一掌把勝英拍成肉餅啊,所以一伸手他使的就是左臂斷魂掌,猛打猛沖就下了毒手。勝英一邊跟他打著,一邊偷眼觀瞧。他明白竇占坤的心意,心里說:姓竇的,你好歹毒哇!我一片好心變成驢肝肺,咱倆有什么冤仇?他竟用左臂斷魂掌打我?分明欲置勝英于死地!我要不用真格的還真不行。
三爺想到這兒兩臂一晃就使出了“達摩掌三十六式”。那勝英不愧叫神鏢將勝手昆侖俠呀!別看快七十歲的人了,老頭子精神百倍,真好像一頭去了牙的猛虎,出了水的蛟龍!兩個人打了個棋逢對手,不分上下。一開始老百姓還叫好呢。
“好!比的好,好哇,真精彩!”后來都喊不出來了。什么原因?被驚呆了,光顧看了,忘了喊了。一個個伸著脖子瞪著眼睛,有的人張著嘴,把舌頭吐出多長來,都忘了往回收了。那么大的場子,成千上萬的人,然而卻靜悄悄的,靜得都能聽見他們倆人的揮掌聲和腳下“刷刷”的風(fēng)聲。
有的替勝英擔(dān)心,有的替竇占坤捏著把汗。竇占坤手下這幫人,把上場簾撩開都擠在門口往前臺看著,尤其是他的幾個兒子、還有干兒子陳斗虎、八大弟子、手下的大頭目,小頭目,都瞪著眼,屏著氣在這兒看著,就怕竇占坤有點閃失。
東看臺上,黃三太、楊香武、賈明、歐陽德、傻小子孟金龍、張大猛、張小靈、紅旗李昱、鳳凰張七、魚眼高恒、打虎將于蘭、塞北觀音蕭銀龍等也手扶桌案,把身子探出多遠去。這些人關(guān)心師父的命運。因為師父年歲太大了,將近古稀呀!萬一眼睛有點走神兒,手腳有點遲疑,被人家打一掌就完了。黃三太鼻子尖都見了汗了,比他自己動手還提心吊膽。
鄧飛雄比別人更加關(guān)心,因為他是剛進門的記名徒弟。他心里想啊:可保護我?guī)煾竸e打敗仗,我?guī)煾敢勤A了那是最好,一旦要輸了,我這記名徒弟也長不了,那也太倒霉了。還沒等變正式的師父先趴下了,多叫人掃興啊!
鐵傘怪俠都忘了膀子痛了,老頭子手扶欄桿定睛看著,有時候還替勝英使勁兒,“呵呀,呵呀”的??傊l也別笑話誰,什么模樣的都有。這時候勝英跟竇占坤就打到五十個回合了,還沒有分出勝負勝三爺虛晃一招,“刷”跳出圈外。沖竇占坤一抱拳;
“行了、到此為止。我已經(jīng)領(lǐng)教了竇莊主的手法,果然不錯.”竇占坤把眼一瞪:
“勝英,怎么回事,還沒分出輸贏,你怎么不打了?”三爺一笑:
“比武這東西點到為止,你怎么回事,我怎么回事,咱心里都清楚了,不就得了嘛!何必非打個頭破血流、腿斷胳膊折呢?竇莊主,依我看咱見好就收吧,找個地方咱們好好談?wù)?,心平氣和的把事解決了,你看如何呀?”
“呸!勝英,你少跟我廢話!剛才我說的清楚,咱們兩個人不分出上下來,今天決不下擂臺。白天分不出輸贏來咱晚上接著打哪怕打到次日天光見亮,也得打??偠灾环殖鰟贁硎菦]個完,拿命來!”
往前一縱,“啪啪啪”又打開了。勝三爺長嘆一聲,咳!這就叫,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呀!我勝英就是這個命,專門遇上這種不知事的人,他是非叫我打下去不可呀!
三爺也忍不住了,二次交手,勝英把達摩神掌施展開了,也就下了絕情。三爺這一真使勁兒,竇占坤可不行了。他沒有勝英的根基深,也不如勝英的功夫精。剛才打了五十個照面,勝英給他留著情呢,不然的話,勝英早把他打趴下了。
可是竇占坤以為勝英怕他,以為年齡比勝英小幾歲,力氣比他足,憑這一點就占上風(fēng),時間長了他肯定得敗給我。結(jié)果是錯打了算盤哪。二次這一交手,竇占坤一看,嗯?怎么變了,勝英比剛才打得更猛了,不禁暗自吃驚;唉呀!這個老家伙還有后勁呢!
他心里一著急,難免手忙腳亂,心就懸起來了。打仗最忌諱的就是這一手,關(guān)健是氣穩(wěn)心平。如果忙中出錯,亂中閃失,那是非敗不可呀!竇占坤就犯了這毛病了。打到十五六個照面,勝三爺使了個“海底藏花”,一掌奔他小腹就打來了,竇占坤就沒躲開。
他判斷錯了,認為勝英的掌是奔他前心,稍微這么一愣,這一掌正給砸上,耳輪中就聽見“啪--!”砸的可真夠?qū)嵉?。竇占坤站立不穩(wěn)“唉呦”一聲摔倒在擂臺之上,頓時人事不省。勝三爺也一愣,這一掌打的是夠重的!
與此同時,竇占坤的兒子、徒弟都從上場門蜂擁而出,“爹”、“師父”、“干爹”是叫什么的都有,亂套了。能有喝一碗熱水那么個工夫,竇占坤才明白過來?!鞍?-嗚!”一晃腦袋,一口血就噴出來了。
竇占坤氣血還真足,這口血噴出去能有五尺多遠,濺了薛成滿身、滿臉!“哎呀我的師父哇,您怎么樣?”“疼死我也!”這時候陳斗虎把郎中找來,拿出最好的止血丹藥給他干爹灌下去。藥還真好使,吃下去不多會兒血就止住了。竇占坤也清醒多了,一看勝英在前邊站著呢。
“哼!勝英啊,勝英,你別忘了,打人家一拳防備人家一腳,此仇我是非報不可!有種的你別離開杭州,你要是離開這我罵你八輩祖宗,你就等著吧,我一定加倍討還血債!”他還想說可說不下去了,弟子、徒弟、兒子把他架到臺下,一窩蜂一樣就回棄陳家莊了。
勝英一看他們走了,把衣服揀起來從臺上走下來。老百姓全都圍攏過來:“勝老俠客,這回我們可開了眼了,您打得是真好哇,不愧是俠客!”“老人家,我們是沒白活呀,我們也瞅見什么是打活人了?!?/p>
勝三爺頻頻向老百姓招手,擠過去來到看臺,沖黃三太一使眼色:“回店?!彼麄円不氐攴苛耍贿M房門賈明就吵吵:“哎!報告大家個好消息,咱們今兒個是大獲全勝,我三大爺把竇占坤給打了,打得那老小子哇哇直吐血呀。眾位,你們高興不高興?快點告訴廚房,今天晚上得做十六個菜,今天咱們得大慶賀!”
小弟兄們各個興高采烈。等大伙都進屋了,服侍著讓鐵傘怪俠先躺下,勝三爺坐在椅子上是低頭不語呀。黃三太覺得有點不對勁兒,趕緊來到師父的面前:“師父,您不舒服,是不是有些累了?”“不,不累?!?/p>
“唉呀三大爺,您這怎么了,怎么打了勝仗還不高興呢?”“明兒,傻孩子,別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哇,我看咱們的大禍不遠了!”“哎,三大爺,此話怎講,明兒怎么聽不明白呢?”“剛才你沒聽說嗎?竇占坤在臺上跟我叫號。讓我在杭州等著他,他要搬人去,那時候再找我報仇雪恨,要加倍討還血債?!?/p>
“是呀?這我可沒聽著。不過您別聽他那套,那叫打腫臉充胖子,自己給自己打圓場。他搬誰去?他搬誰來您還怕他不成?來一個揍一個,來倆揍一對兒,讓他們都好不了。多咱把他們打服了,多咱拉倒?!?/p>
勝英聽完苦笑一下:“孩子,你哪了解內(nèi)情啊。竇占坤的師父你知道是誰嗎?”“不知道。他還有師父?”“當(dāng)然有。跟你們有師父、有師爺是一個道理呀!他師父是廣西的。有座山叫鐵窗山,山上有座廟叫飛龍寺,他師父就是飛龍寺的主持僧,姓崔叫崔兆令,人送綽號叫'百煉金剛佛’。要提起崔兆令來,可不好惹呀,漫說是我,就是你師爺艾蓮池也懼他三分,那竇占坤挨打了,他能完得了嗎?肯定得請他師父。我現(xiàn)在正想,如果崔兆令要來了,我怎么能對付得了!”
“我說三大爺,您別太客氣了。別說是他師父,就是他師爺來了,您吶也別怕,實在不行還有金頭虎我呢?!贝蠡镆宦犎珮妨?,把勝英也逗樂了。三爺一想,事到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在這挺著了。三爺說:“咱們這么辦吧,你們樂意喝點咱就喝點,樂意祝賀咱們就祝賀。不過,平日不準(zhǔn)出門,不可給我惹事?!?/p>
“三大爺您放心吧,咱們哪個也不能闖禍!”按下店房的人咱先不提,話分兩頭,先說竇占坤,躺到軟床上被手下人抬回陳家莊。一進門就亂了套了,都聽說老莊主挨打了,究竟打到什么程度誰心也沒底,紛紛都圍攏過來,定睛看著。陳斗虎拄個拐還直勸:“眾位散散,散散,有活干活去,別在這兒圍著?!?/p>
有人早把床準(zhǔn)備好了,輕輕把竇占坤抬下來放到床上,用被子蓋好。陳斗虎找來幾位妙手神醫(yī),在這服侍師父治傷。咱們簡短捷說。竇占坤一挨打,手下這幫人全癟茄子了,一天說不了一句話,一個個哭喪著臉,托著腮幫子,就像死了人似的,空氣那么沉悶。七天過去了,竇占坤才有些見好。
這一天起來能喝點稀粥了,也敢扶著床在地上遛幾趟了,但是不敢消耗體力,動作稍大一點,小腹之中就絞痛不止,心口就發(fā)熱。竇占坤緊咬牙關(guān),把他的幾個兒子、徒弟們喚到眼前,竇占坤就說:“孩子們,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我失敗得太慘了,真沒有料到老匹夫勝英,有這么大的能耐,這一掌把我打得這么狠吶此仇我是非報不可!但是憑咱們爺們報仇,力所不及呀,就得請你們師爺出頭,我現(xiàn)在就寫書信,薛成啊?!?/p>
“在!”“你辛苦一趟,趕奔鐵窗山去找你師爺。"“噯,我現(xiàn)在就準(zhǔn)備?!备]占坤提起筆來,給他師父崔兆令寫了封信,介紹了事情的經(jīng)過。當(dāng)然了,他能說他不對嗎?他把一切的責(zé)任都推到勝英身上了,而且無中生有,給三爺加了不少莫須有的罪名。
寫完了他又看了幾遍,直到滿意了,才疊起來裝進信封,然后把口封死,寫上“內(nèi)詳,面呈恩師親拆”,下邊寫著“弟子竇占坤叩拜”,然后交給薛成。薛成雙手把信接過來,揣在懷里頭,外邊給他備好了一匹馬,他也帶好了足夠的路費,還帶了四個仆人。
臨走,他問竇占坤:“師父,您還有什么話說嗎?”“沒有了。孩子,無論如何要把你師爺請出來,為師最擔(dān)心的就怕他不來呀!”“不見得吧,我?guī)煚斅犝f您被打了,他能不掛心?”“不,你師爺有個古怪的牌氣,就是不愛管閑事呀!所以我才派你親自出頭。假如說我這封信打不動他的心,你要好好解釋解釋,用言詞打動他老人家的心能把他請來,你就算替我盡心了?!?/p>
“師父您放心吧,弟子想什么辦法也得把我?guī)煚斦埑鰜怼!薄昂?,那你就快出發(fā)吧?!薄鞍?!”薛成跟大家告辭,來到門外飛身上馬,幾個仆人也上了馬,照馬屁股打了一鞭子,這匹馬四蹄放開就離開陳家莊,撲奔廣西鐵窗山了。
一路無話。這一天終于到山下了,主仆五人買了不少的禮物順盤山道來到飛龍寺?!坝?-吁!”把馬匹帶住,主仆下了馬,仆人把馬鞭接過去,薛成正了正帽子,抖抖衣服,把塵土擦了擦,過來叩打腳門。
因為這座飛龍寺可不小,前后五層大殿,正中央是山門。不是廟會,不是節(jié)日,人家山門一直是關(guān)著,有事都走腳門。薛成明白呀,他來得也不是一回了?!芭九九?”
剛敲了幾下腳門就開了,里邊出來個小和尚。這小和尚大概剛剃的頭,腦袋頂發(fā)青锃亮,能有十五六歲。探出腦袋一看:“喲,這不是師兄嗎?您這是從哪兒來?”薛成一看認識,這是門上的一個小頭頭?!皫煹苣阃猛?”
“托您的福,挺好挺好。您來了有事?”“有事。我?guī)煚斣趩?”“噢,您打聽老方丈啊,老方丈剛做完功課,正在禪堂用茶。”“有外人沒有?”“沒有。”“好,你給我回稟一聲,就說我有急事面見他老人家。“好,那您請進來吧?!?/p>
薛成帶著四個仆人進了廟,小和尚把馬匹接過去。旁邊有個院兒,就是拴牲口、停車的地方。因為這廟挺大,有不少山產(chǎn),什么果木園子,種的地,還有幾掛大車,也有馬棚。小和尚把衣服整理整理趕奔禪堂,工夫不大,笑呵呵從里邊出來了:“師兄,老方丈有法旨,讓您里邊回話?!薄鞍グ?”
薛成讓四個仆人等著,他親自拎著禮物來到禪堂。老實說,一見師爺,他有點兒發(fā)怵,在外頭猶豫了一下,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師爺,徒孫告進?!闭f完了,拎著禮物,小心翼翼地進屋了。往上邊一看,有一張云床,床上鋪著一張大蒲團,老方丈崔兆令正在上邊端坐。
崔兆令是俗家的名字,出家的法號叫了光禪師。他是飛龍寺的老方丈,手下五六百小和尚呢,而且他還是中八門的總門長,資格相當(dāng)老哇。大和尚在上邊一坐,眼皮耷拉著,就好像倆大門簾一樣,腮幫上的肉,往下嘟嚕著,也是新剃的頭,腦袋奔兒亮奔兒亮的。
薛成把禮物放在地上,“咕通”就跪下了:“師爺在上,不肖的徒孫薛成給您叩頭了?!边@和尚半天沒言語,好像沒聽見一樣。薛成只好又重復(fù)了一遍:“師爺,我給您叩頭了?!薄鞍浲臃?。”崔兆令這才把眼睛睜開,從里邊放出兩道寒光,直射在薛成的臉上。
“你是薛成?”“不錯,正是徒孫?!薄澳阍趺磥砹?,有什么事嗎?”“嗯,師爺,我是無事不敢打攪您老人家,這有封信,您看看就明白了。”說著把竇占坤的信拿出來,雙手往上一遞;小和尚接過去,呈給老方丈。百煉金剛佛把信接過來看了一眼,也沒看看信瓤,就光看看信皮。
他問:“什么事呀?不必看信了,你就說吧?!薄鞍グ?。回師爺,這封信乃是我?guī)煾父]占坤親筆寫的。干脆就跟您說個痛快話吧,我?guī)煾冈诤贾堇薮蛄藬≌蹋尷掀シ騽儆⒁徽拼虻么罂谕卵?,七天沒說出話來,幸治得及時才保住性命。我?guī)煾高@口氣出不來,命我來請師爺出頭找勝英算帳?!?/p>
話還沒等說完呢,就見崔兆令把這信“啪!”就扔下來了“哼!你們背著我不知道做的什么好事。竇占坤挨打也是咎由自取!”